上游?读书丨纳兰：随智性语言而来的琴音——读

随智性语言而来的琴音

——读蒋艳《江水拉响的提琴》

纳兰

蒋艳的诗集《江水拉响的提琴》，分了四辑。第一辑和第二辑关注人民生活，精神活动，风土人情，表现个体人物内心世界，揭示人们良善，宽厚，宽容的人生态度；第三辑关注自然，风物的抒写；第四辑是表达亲情、友情和爱情的抒情诗。这四辑诗作，实践了诗人的“融入论”，诗人不仅“走进围栏内的树林”，也体察“冶金村里的老人们”，还咀嚼“生活的苹果”。“江河起伏，江河融进落日”。（《近了》），是她具有和谐之美的融入论。她的诗歌形式较为多变，整本读起来就像听音乐一样，这是词语的音乐，也是心灵的音乐。是一种从“心灵的内视”到“星辰的遥望”的切换。她在拓展一种审美空间，也在拓展心灵的空间。她诗中的视听感细致入微，她的一双魔术手运用词语的精妙，简单的两个词，就能展现一种妙境。是一个词在另一个词里陷落，一个词伸出千百个意义的手臂去拥抱另一个词的富足。词语之间的此消彼长，是一个没有词语可以依附的新意的诞生。

《江水拉响的提琴》，既是诗集的名字，也是她的一首诗的题目。从这首诗作为切入，可以感受到一个作为倾听者的诗人，为读者奉献了一场产生自智性语言的天籁之音，一如马拉美说：“无限者的节奏产生于对合适词语的使用，就仿佛产生于手指触碰词语之琴键的探问演奏”。蒋艳走在属于自己的那条路，她既有“必然性的组合”的技艺，又有对词语固定搭配的拆解和拆分之功，她所谓的“一条路显现”是分开“词语的红海”的魔力，是在道路的尽头开辟道路的努力。她告诉我们，音乐不仅仅产生自琴弦和抚琴的手指，而且完满地产自事物的语言。

《江水拉响的提琴》 蒋艳/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20年12月出版 定价：46.00元

江水扮演了琴师的角色，而发出琴音的“提琴”也未必就是一把木器，它是无形的，或者说诗人自身即是“提琴”，江水、水鸟、浪花等诸般事物，皆是可以撩拨诗人心弦的“手指”。江水拉响的提琴，这琴声，既是一种“舒缓地梳理芦苇额头”的爱抚，也是无序复归有序的声音的治疗，还是代替沉默的诗人说出的“不能吐出的部分”。在提琴声中，诗人与所处的自然世界达到了“以水珠的形式再次汇入江河”般的融入与和解。蒋艳不但是一个倾听者，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独特观察技术的观察者，《扩散》这首诗，就很好地体现了她观察者的技术。在《扩散》一诗中，诗人分别“从切面看”，“从下往上看”“向水面看去”以及“往回看”，此诗很容易令人想起美国大诗人史蒂文斯的《观看黑鸟的十三种方式》，蒋艳这首诗也充分体现了一位诗人的“观看之道”，她写出了被大多数的盲视背后的独特“洞见”，从根、树叶和倒影的扩散推至“人群的扩散”，最后“我看向自己”，塑造了一个不被世相所迷惑的清醒个体。

诗人的第二辑大部分关注个人的内心，在这一辑的诗作中，诗人把观察者的目光投向了自己，对自己的潜意识世界进行挖掘和透视，这是另一个快速进入诗人营造的诗意世界的通道，以心灵抵达心灵。其中《蕨和青苔》《适度地飞》《麻雀停在灌木丛》等诗作，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。这四辑诗之间也有若隐若现的联系，第二辑中的《麻雀停在灌木丛》和第四辑中的《同类》，也可以看作是互文性文本。在前一首诗中是“麻雀停在灌木丛，我的局限性/让我无从得知叽叽喳喳外更多的内容”，而在《同类》中，则是“我无心打扰，安静地走过去，/它们呼啦一声往西边飞”，写出了诗人对外在事物的一种有限性融入。蒋艳不过是希望自己的感受可以在“麻雀”那里得到呼应和分享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诗人也在寻找着与她感受相同的“同类”。

“闸门打开，是溪，/闸门关闭，是河。”这是蒋艳的既敞开又封闭的诗学，她的诗中封闭的部分，有赖于具有批评意识的读者来进行一种创造性的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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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：《读书文摘》 网址: http://www.dswzzzs.cn/zonghexinwen/2021/0520/1192.html